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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7章 [VIP] 為她布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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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7章 [VIP] 為她布局

香梅渾身一震, 連忙打嘴認錯。

她見過被人煉制的傀儡、見過保存完好的行屍。

那些已經亡故的人就如此刻的夫人一般,一舉一動毫無生氣。

香梅低著頭不敢再看,害怕細看下去, 夫人會與那些死人的模樣完全重疊。

卻聽謝無鏡問:“鐘瑩死了嗎?”

香梅抹淚, 竭力保持冷靜:“仙尊沒有吩咐, 我等不敢隨意處置她。”

謝無鏡:“去問問她, 對於謝世絮的謀劃, 她知道多少。”

香梅怔然:“謝世絮?”

此名對於當世很多修士來說, 或許陌生。

但對於了解許多秘聞的奉仙族來說,如雷貫耳——這是神族時期應龍之名。

可是應龍已死,謝世絮會是同名嗎?

香梅暗暗揣測, 不敢多問。

謝無鏡說問問鐘瑩,也不會是簡單地“問一問”,而是不擇手段也要問出結果的問。

香梅領命告退。

她向院外走, 聽見身後響起動靜。

是謝無鏡拿起筷子, 為織愉夾菜,時不時指一樣,問織愉吃不吃。

織愉沒有回應。

謝無鏡表現得她好像只是生病了沒胃口,放下筷子哄她:“那就等你身子好些了再吃。”

香梅禁不住驚愕地回頭瞥了眼。

竟見謝無鏡扶織愉站了起來, 牽起她的手,在院裏散步。

可織愉木然跟隨的模樣,令香梅不敢多看。

香梅慌亂得逃跑似的跑走去傳達謝無鏡命令。

無塵院中。

謝無鏡領著織愉走了一刻,將她安頓在菩提樹下落座。

他手輕按她的肩膀, 神氣在她體內運行一周,檢查她的身體狀況。

她的身體仍舊沒有異常, 只是魂息又變得比昨日微弱了些許。

謝無鏡眉頭微緊,思忖再三, 運功冒險探她魂識。

魂識被探,稍有差池,輕則癡傻,重則身亡。

謝無鏡神氣化作細流,小心翼翼侵入她的體內,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。

然而侵入靈府卻發現,她的魂識已空空如也。

她沒了魂。

謝無鏡收斂神氣,靜靜凝望她。

無塵院中,倏然間生出一股化不開的陰沈。

任陽光明媚,灑滿院落,也驅不散此處的寒意。

唯有風拂過織愉身邊,步搖輕晃,才會發出一點點聲響。

良久。

謝無鏡將她抱入懷中,輕輕吻她的額角,“我會將你找回來的,別怕,再等一等……”

他嗓音溫和,好似在安慰她。

可她沒了魂,這副軀殼早已對外界一無所知。



香梅親自審問鐘瑩。

她在地牢裏待了十日,十日裏用盡了手段,將過往對鐘瑩的不滿、眼下對織愉的擔心,通通發洩在鐘瑩身上。

然而鐘瑩只是不斷譏諷:“這麽著急,是李織愉快死了嗎?”

“告訴謝無鏡,他該認清現實了……他早就該在李織愉背叛他的時候,就認清他與李織愉註定不可能在一起!”

“他和李織愉,註定生生世世,不得善終!”

……

每當鐘瑩說出令香梅憤怒的話語,香梅都一耳光打在她臉上。

而鐘瑩傲然地怒視香梅,獰笑道:“待我成為神使,我第一件要做的事,就是去黃泉阻止李織愉轉世,讓她灰飛煙滅。”

香梅怒極:“夫人從未針對過你,你知道多少次我想對付你,都是夫人為你攔下的嗎?你有什麽就沖著我來!”

她拎起鐘瑩的衣襟,雙目赤紅:“你這麽恨,我可以給你個覆仇的機會。只要你交代出謝世絮的事,告訴我如何才能救夫人,我就放了你!”

“你在說什麽!”

趕來的奉仙族將香梅拉開。

香梅原本所屬的奉仙族第十脈司長走來:“我已向仙尊請命,對鐘瑩用魂識探查之法。你別待在這兒了。”

香梅忙道:“不可。用魂識探查,萬一她有秘法藏事,查不出結果,到時她又因魂識受損癡傻了怎麽辦!”

“你就是太在乎,才會讓人拿捏,變得瘋魔癲狂!”

司長厲聲訓斥。

然而她眼神幽遠,仿佛不是在訓斥香梅,而是在訓斥另一個如此情狀的人。

她道:“仙尊都已同意使用魂識探查之術,你還擔心什麽?有那功夫倒不如去勸仙尊,不要再動用那些陰冥邪術,免得毀了他的道行。現在外界天災人禍,末日之言盛行,他……唉!”

香梅楞怔。

鐘瑩在她之前驚愕開口:“你說什麽?謝無鏡他做了什麽!”

香梅明悟,司長這話是在借她斥仙尊。

她不曾離開地牢的十日,仙尊竟然動用冥術為夫人救治?

司長呵斥:“還不離開!”

香梅回神,連忙跑去無塵院。

正是中午。

十日前還陽光明媚的無塵院,此時再看,已彌漫起幽幽陰邪之氣。

院中植物在陰氣中顯出枯敗死象,就連菩提葉片都開始泛黃。

香梅一眼瞧見,織愉坐在廊下,身前陰冥魂燈冷焰搖曳,在白日飄出縷縷青煙。陰冥魂燈之下,赫然是招魂之陣。

謝無鏡一身青冥玄袍,長發披散。

風拂過,撩動發絲,顯出黑發下生出的縷縷白發。

這是元功大傷,真身有損之兆。

香梅恍神問:“仙尊,您這是在做什麽?”

謝無鏡置若罔聞,指骨修長的手不斷掐訣,口中低吟咒術。

霎時陰風驟起,招魂陣中如現黃泉。無數陰魂乘風而來,瞬間被陰冥魂燈所縛,發出淒厲哭喊。

無塵院中陰雲滾滾,如成一方鬼境。

此等招魂、困魂的邪術,與煉魂邪士無異,不為天地所容。早在神族時期,就已被禁。

是夫人真的死了嗎?

不然仙尊何至於此!

香梅瞪大雙眼,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。

謝無鏡將魂燈中引來的魂魄一一檢查,魔怔般低語:“不是,不是,不是……”

不是她,不是她……都不是她。

但檢查完,謝無鏡也沒有放那些魂魄離開,而是收進了藏魂匣內。

院內陰風平息,陰雲更沈。

滾滾雷蛇在謝無鏡上方躥動,隨後降下天雷,懲戒他違逆天道的邪法。

然而謝無鏡早已習慣般拂袖一擋。

待雷雲散去,他撤了陰燈,坐到織愉身邊,將她抱入懷中,為她暖她因陰氣侵染而變得寒冷的身體。

他低低地哄她:“待會兒我們再試一次。好嗎?”

香梅再度喚他:“仙尊。”

謝無鏡沒看她,為織愉暖著手。

他一如既往的冷靜,全然不似會行招魂邪術的人,“該問的都問出來了?”

“她什麽也不肯說,一個勁兒地胡言亂語,說仙尊為神,她為神使,陪伴仙尊。”

香梅說罷,急問:“夫人怎麽了?”

謝無鏡為織愉撣去裙上沾染的魂燈煙塵。

低頭瞬間,他發絲垂落,儼然已經是雪色多過了墨發。

他無視香梅的提問,因鐘瑩的言語而冷笑了下:“看來謝世絮連她一起騙。”

倘若知道謝世絮要他殉道,她就說不出這種話。

謝無鏡:“留她無用,你去將鐘渺請來。”

香梅不解,面露疑惑。

但還是應下,領命離開。

香梅沒有像司長期望的那樣勸謝無鏡不要再用陰邪冥術。因為看到仙尊的剎那,她就知道:

勸不動的。

除非夫人醒來。



翌日清晨。

謝無鏡抱著織愉在廊下曬晨陽。

連續多日浸染陰氣,讓織愉身體越發陰寒。

昨夜子夜甚至冷得皮膚蒼白,身體抽搐。

她沒有生魂在體內化解陰氣,這是陰氣太重的癥狀。

他為她暖了整夜的身子,將她抱在懷中哄:“是我錯,讓你受苦了。我不招魂了,不招了,好嗎……”

“你生氣了嗎?”

“你還想殺我嗎?”

“你回來殺了我,但是不能丟下我,好嗎?”

……

太陽一出來,他就抱著她曬太陽。

司長前來回報,已探查完鐘瑩魂識,結果仍是一無所獲。只是知道了一些從前不為人知的事。

比如三教大典上,鮫族集體中毒,實際上是鐘瑩謀劃。

比如自鐘瑩被接回南海國後,便一直輔佐她的湛伶是她協助乾元宗派出的殺手所殺。

她漠然地俯視湛伶掙紮求救,就這樣放任湛伶死了。

比如鐘瑩曾在陵華秘境中被魔族俘虜時,偷偷藏起一串珠串手鏈,那手鏈對她很重要。後來她想尋卻尋回不得。

比如南海國私自進入秘境違背她的謀劃,於是她就對南海國主起了殺心。哪怕南海國主是她的親生父親。

那時就算南海國主不自爆,她也是要殺了南海國主的。

而南海國主自爆後,她只是因為擔心那手鏈下落而憂心忡忡過一段時間。

這憂心被誤認為是為南海國主傷心,她也順水推舟。後來出了陵華秘境,她確認天命盟其他人還活著,才放下心來,派人再度去找手鏈。

司長揣測:“那手鏈大概是控制天命盟眾人性命的東西。不過後來這東西被夫人得到了。”

後來,鐘瑩還殺了很多人……

司長一一回報。

這些事,謝無鏡在知道鐘瑩天諭身份時便已猜到。

他沒打斷司長,垂眸註視著織愉。

她依偎在他懷裏,安安靜靜地目視前方。

她平時總愛和他說話。

但每每聽人向他匯報正事時,連表情都會有所收斂,會文靜得如同現在這般。

這一刻,他覺得她好像醒了。

只是因為在聽別人匯報,所以才不和他說話。

謝無鏡輕撫了撫她的臉龐,對她輕笑了下,嘴角弧度很淺很淺。

司長頓住。

仙尊在笑什麽?

那樣突兀的溫和笑意,讓她在暖陽正盛中背後發涼。

謝無鏡擡眸掃她一眼,斂了笑,眼底漫出一絲陰沈。

司長連忙繼續匯報。

她偷瞄謝無鏡。

他又在專註地看他懷中的姑娘,唇畔漫開笑意。

她頭皮發麻,深知他根本沒聽她在匯報什麽。

“仙尊,鐘渺來了。”

匯報中,香梅帶鐘渺趕來。

鐘渺自救回鐘隱後,因鐘隱不醒,又不便長留桑澤城,便帶著一家人隱居到了桑澤外城的荒原深湖。

因此香梅為找她廢了番功夫,今日才找到。

香梅向謝無鏡行禮,側開身讓鐘渺上前。

鐘渺恭敬垂首,行禮後,欲問仙尊有何吩咐。

一擡頭瞧見謝無鏡發已白了大半,懷中抱著的織愉僵若偶人、瞳眸渙散,頓時呆楞。

怕神色冒犯,她立刻再次低下頭:“敢問仙尊有何吩咐?”

謝無鏡拂手。

司長會意,與香梅一同告退。

院中只剩神態異常、氣息卻更為強悍的謝無鏡與她,還有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織愉。

鐘渺就是再鎮定,也不免緊張起來。

謝無鏡淡聲道:“別緊張,我不殺你。”

鐘渺一聽,更加忐忑:“仙尊與夫人,乃我一家的救命恩人。若有何事要我去辦,我定當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”

謝無鏡這才道:“我記得,你乃神族龍魚轉世。既然會以神族時期的卦盤之法演算蔔卦,想必,也記得一些神族時期的秘法?”

鐘渺謹慎道:“略知一二。”

謝無鏡:“我要入黃泉,請你將開黃泉的咒法告知與我。”

說是請,可語調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強勢。

鐘渺遲疑地瞥了眼他懷中的織愉。

謝無鏡眸色微沈:“有難處?是不記得,還是不願說?”

他看上去很好說話。

可鐘渺感受到的卻是:

就算她不記得,就算她要想破頭,就算逆天而行去憶前世因果,她都必須給他記起來!

至於不願說,那更是一個要命的回答。

鐘渺:“天地生死,乃為世間大道。神族時期,縱有開黃泉之法,也不得輕易動用。生魂不得犯亡者,故魂不得念人世,此乃天道倫常。如有違背,便是神……也會遭受天譴。”

謝無鏡笑了聲:“天雷殛頂?”

顯然根本沒將此事放在眼裏。

“不止,活人沾染陰氣,會影響運道、功德、修行……強開黃泉之門,更是滔天的罪孽。”

鐘渺欲言又止,“聽聞仙尊幼時入過黃泉,仙尊應當能猜到,黃泉之門要如何開啟。”

“幼時那次,乃是魔屠人、人屠魔,整個佘屍山脈生魂盡亡,萬魂湧入,方陰差陽錯打開了黃泉之門。”

謝無鏡道,“我找你來問,不是不會開黃泉,是給你一次救人救己的機會,你可明白?”

鐘渺駭然,對上謝無鏡沈沈目光。

話說得這麽清楚,有何不明白——她若不告訴他開黃泉門的咒法,桑澤城境所有人,包括她,都將淪為黃泉之魂。

他瘋了嗎?

好像沒有,他還保留著選擇方法的理智。

他沒瘋嗎?

好像也不是,沒瘋的人怎會想到屠殺一境!

鐘渺頓覺肩上有如千斤重,人命都背在了她身上,嘴唇輕顫:“便是以咒開黃泉,也要魂魄祭天。”

謝無鏡:“要多少?”

他輕描淡寫得像是在問她需要多少靈石。

鐘渺擰眉不語。

謝無鏡突然溫聲道:“聽聞洪王夫婦餘毒未清。鐘隱雖活了下來,卻昏沈不醒,宛若活死人。你不想救他們嗎?”

鐘渺渾身緊繃。

他在威脅她。

她啟唇:“仙尊,是夫人需要此開黃泉之法治病嗎?但此法有損功德,影響命數,凡人本就命薄——”

謝無鏡打斷: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
鐘渺:“但是以夫人的性子,她絕不會願意如此。”

謝無鏡沈默了。

他註視著懷中人良久,久到鐘渺以為他放棄了。

他突然問:“沒人告訴她,她怎會知道?”

鐘渺無言,無力感霎時席卷全身。

謝無鏡又道:“鐘瑩的儲物袋在我這兒,裏面有洪王所中之毒的解藥。她人也還活著。若以換血之法再為鐘隱與她換血,鐘隱定能醒來。”

“我已命人搜過她的魂識,知曉換血之法要如何做。倘若你願交出開黃泉之咒,鐘瑩你可以帶回去,桑澤城的人你也能救下,如何?”

威逼利誘,他都用了。

鐘渺滿面茫然,不知該如何做。

她啟唇。

謝無鏡豎指示意她噤聲,“慎言。你的回答,將決定你是會功德無量、救下一境之人。還是要立刻帶著你的家人逃命。”

“不過……”

“你逃得了嗎?”

他語調一如既往,卻讓她遍體生寒。

鐘渺瞪著眼,張著口,不敢輕易吐出一個字。

謝無鏡說罷,反倒有種事不關己的閑適,讓織愉換了個姿勢倚著他,免得她身體麻痹。

他陪她曬著太陽,十分耐心地等待。

時間仿佛過了一世那般漫長。

鐘渺終於開口,給了他想要的回答。

謝無鏡對她笑了,嘴角的弧度很淺,眸中的笑意令她顫栗,“我又不是要毀了黃泉,不過是去黃泉問魂之歸處,問完就好,你怕什麽。”

他招來奉仙族,“送她回去,把鐘瑩的儲物袋和人都給她帶回去。你們陪著她,待她用完鐘瑩,將鐘瑩殺了。”

鐘渺恍惚地跟著奉仙族離開,就聽謝無鏡又道:“對了,此界將亡,被選中開黃泉的人,待我離開此界,我會將他們帶上。但活下來的人,將與此界一同湮滅。”

“你說,究竟是被用來開黃泉、擺脫此界的人可憐,還是活下來卻絕無生機的人可憐?”

鐘渺瞳眸一窒:“你說什麽?”

她不知該先驚訝此界將亡,還是驚訝謝無鏡算計了她。

她做出的選擇,竟不是犧牲小部分人,讓大部分人存活,而是讓更多的人去死!

謝無鏡輕撫織愉面頰,低語:“凡人命薄,我怎麽可能讓她背負罪孽。”

他寧願犧牲全部道行與修為,去補償替他開黃泉的人。

也不願她為此受天道半分責罰,背負那些人的因果。

鐘渺楞了半晌,終於明白——謝無鏡早就知道,她定會顧全大局。所以從一開始給她布了陷阱。

謝無鏡要不擇手段、不計代價救回李織愉,這無可厚非。

可是,為什麽要這樣對她?

為什麽先告訴她,她是在救人,卻在這一刻告訴她,她會害死更多人。

鐘渺淒惶地望向謝無鏡。

謝無鏡漫不經心道:“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去南海國救你?因為我不去,我夫人就會為救回你而去冒險。她認為你無辜,便願意冒險幫你。你呢?”

“你問過她為何變成這樣嗎?你只想獨善其身,所以你不問。但凡你問一句,就不會落入陷阱。她生性天真純善,在靈雲界沒有什麽熟識之人,因你面善,視你為半個友人。”

“但你不配。”

謝無鏡拂手,示意奉仙族把楞怔的她拖下去,語調透著股諷刺的客氣:“她不需要將眾生看得比她重的友人。三界將亡是真,待她醒來,我希望你不要因求救或任何理由,再來找她。”

奉仙族因“三界將亡”的消息一怔。

但聽聞命令,還是先將鐘渺拖離。

院中恢覆安靜。

若是織愉醒著,見證了這一幕,一定會惆悵地依偎著他絮絮叨叨。

謝無鏡似乎能聽見她難過抱怨的聲音。

他擁著織愉,寬慰她:“早就告訴過你,不要在意這世上任何人,只信我就好。”

她沒有回應,只是木然地依偎在他懷裏。

可謝無鏡卻仿佛聽見她委屈地喚他:“謝無鏡……”

謝無鏡輕輕吻她發頂,嗓音低啞,“別怕,我在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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